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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秉炎丨好古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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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秉炎丨好古塘

曾秉炎丨好古塘

上了年纪的(de)人,大都有这样一个特点:好翻古,喜欢回忆当年的那些经历,数落那些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的陈芝麻烂(làn)谷子。有趣的是,早几天的事情往往想(xiǎng)不出来,而多年前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晰,就(jiù)这么怪。 在我的记忆(jìyì)深处,家乡那个叫好古塘的地方,不时浮现在眼前,有时一眯眼,大脑那存储间就蹦出当年的情景,不是(shì)联播(liánbō)便是直播?反正老是那么“播”,甩不开,抹不掉。人说,甩不开的是缘,抹不掉的是情,缘也悠悠,情也悠悠,心里面总(miànzǒng)想着(xiǎngzhe)故乡那老窝,还真说不清犯的是哪门子愁? 好古塘离我老家很近,近得(jìndé)老娘子站在竹山里大声吆喝声“回来吃饭”都能听清楚。准确地讲,好古塘有两处地方,一处为堂,一处为塘。那老屋叫好古堂,是旧时(jiùshí)(jiùshí)的祠堂。屋场西南面的那口有十来亩(mǔ)水面的大塘,叫好古塘。从农业合作社开始,记载书写时常常堂塘不分(bùfēn),人民公社时,统写好古塘,于是便流转下来,还上(shàng)了现在的百度。好古堂是旧时彭姓(péngxìng)人家的祠堂,据老人说,彭姓宗祠建于清朝(qīngcháo)的光绪年间,那时彭姓人家在当地人丁兴旺,筹资修建了这个集祭祖、议事和办学为一体的祠堂。 母亲(mǔqīn)旧照。图/曾秉炎 祠堂高大巍峨,青砖黑瓦,古韵古风,是家乡的标志性建筑。据说,解放前,彭氏宗祠每年(měinián)清明节、七月半,都要在这里举行大祭祀。族中成年男子,无论贫富(pínfù),一户(yīhù)一人参加。祭祀时场面壮观而(ér)肃穆,仪式隆重而繁琐,有鸣(yǒumíng)铳手、吹鼓手助威。有通赞司仪、喊礼,族长带头跪(guì)祭,其他人员依次俯伏、上香、献爵、烧帛,热闹非凡,毕恭毕敬。解放后,祠堂分给了(le)三户村民居住。东边住杨十二满阿婆一家,中间住杨光球一家,西边住彭细满公一家。由于离祠堂近,儿时,我常和小伙伴(xiǎohuǒbàn)们一起来这里玩耍,屋前那几棵伞状桂花树和屋后(wūhòu)那棵歪脖子樟树印象深刻,留下了好多攀爬和嬉戏的趣事。 从儿时到少年,再从少年到中年,乃至从中年到老年,好古塘(gǔtáng),始终是我人生轨迹(guǐjì)中的一个特殊驿站,总在为我呐喊打气,鼓劲加油。同时,它又像一根无形(wúxíng)的纽带,牵扯着我与故乡紧密(jǐnmì)相连,勒紧着我与故乡的缠绵情结。 好古塘,是我儿时长见识的(de)(de)(de)(de)地方。当年,鹊山大队部就设在这里,农业学大寨时,鹊山农场场部(chǎngbù)也设在这里,无疑,这里是村上的政治文化中心(zhōngxīn)。村上的大小活动,一般都在这里举办,人(rén)气很旺。儿时,我们想看热闹,便(biàn)聁着大人们集会,盼着搭台唱戏,盼着晩上放电影,盼着来一些身份各异的外面人。那时虽是懵里懵懂的孩子,但总能从中学到见识。以前,我们只知道稻谷要用泥推子人工去壳(ké),然后用竹筛摇幌,筛出米来。大队部装了打米机后,稻谷往铁斗里一倒,柴油机“嗵嗵嗵”一叫,下面便哗哗地流出白米。以前,我们弄不懂又细又匀的面条(miàntiáo)是怎么做出的?大队农场装了制面机后,见师傅们把麦面揉成团,放制面机里几摇几压,下面就齐唰唰地出来了湿面条,再用木棍托着,放架上凉干便是成品(chéngpǐn)。在这里,见到听到和(hé)看到的东西(dōngxī),都能都给我们以启迪。有次,看法官判杨某的离婚案,说理充分,正直公平,懂得了我们的头上有一个紧箍咒,那便是法律。有次,我看见湖南大学来的社教工作队员,在一起写字画画,个个身手不凡,很羡慕他们的才气(cáiqì)。明白了人一旦融入社会(shèhuì),必须具备一定的知识和特长。每逢村上放电影,我们就早早(zǎozǎo)地搬着板凳在坪里等,记得第一次看的电影叫《长空比翼》,讲农民出身的志愿军飞行员在朝鲜战场英勇(yīngyǒng)歼敌的故事,看后(kànhòu)几天,脑子里总想着那神秘而机智主机和僚机。印象最深的电影当然是大型歌舞片《东方红》,那壮观的场景(chǎngjǐng),那优美的旋律,那欢快舞姿,为之振奋。看后,深感新中国的诞生来之不易,也觉得郭兰英(guōlányīng)那首《南泥湾》动听感人,还知道在北京有个人民大会堂,那会堂能容纳万多人,那舞台(wǔtái)也能容纳上千人(shàngqiānrén)。小小年纪,脑子里开始预热“做梦”:长大了,要是能去北京做事,哪怕是扫地打杂都行,能看到雄伟(xióngwěi)的天安门和壮观的人民大会堂,该有多美!按理说,这个假设和思考(sīkǎo),是我人生中规划的第一张(dìyīzhāng)逐梦图。 农耕博物馆。图(tú)/曾秉炎 好古塘(gǔtáng),是(shì)年轻人放飞梦想(mèngxiǎng)的(de)(de)地方。解放前后,这里办过私塾,培养了很多彭姓(péngxìng)和(hé)彭姓以外的学子。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我(wǒ)还见到过有个喻姓(yùxìng)私塾老师在这里授课,教材是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和《增广贤文》,印象中,那私塾先生手握戒尺,话语不多,很是威严。七十年代初,这里办起了鹊山小学,村上的孩子都能就(jiù)近读书(shū),学校六个年级,师生有近两百人。浓浓的书香氛围(fēnwéi),培养了很多优秀学子。他们中,现在有的成了科技领域的领军人才,有的成了经济(jīngjì)领域的创新人才,也有的成了行政系统的骨干人才,在不同(bùtóng)的岗位上施展才华,发光发热。我个人的人生经历,可以说也是从好古塘起步的。记得洪水过后的那年冬天,我参加了大队文艺宣传队,一次在大队农场演出完毕,有位接兵的排长走过来,问我想不想当兵?我问去哪里。他说是去北京。去北京?真的吗?接兵干部说是真的。我儿时就发过去北京的瘾(yǐn),想不到幸福会来得这么突然,当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搞完了体验、政审后,不久便接到了县人武部的入伍通知书,还真是去北京。出发的那天,大队为(wèi)我和另外两个去广东的新兵开了欢送会,然后到公社集合(jíhé)坐解放牌汽车去县城。敞篷车从公社去县城,仍要经过好古塘,车开(chēkāi)到农燕塘的位置,我往好古塘方向一看,老娘(lǎoniáng)(lǎoniáng)在塘基上挥舞着我那件红毛衣,左右摇摆得很连贯,那件红色的毛衣很显眼,见老娘边挥舞还边在呼喊着什么?她呼喊的内容,当然听不清楚,但我能意会。行进(xíngjìn)的车上(chēshàng),我能看见老娘,而塘基上的老娘,却看不清我,只能看到一车黑乎乎的人头,看到车轮卷起的尘土,看到慢慢消逝在远方(yuǎnfāng)的敝蓬车尾板。很多年过去了,老娘站在塘基上挥舞红毛衣的情景,始终定格在我的脑子里。 好古塘,是一个有厚重文化的(de)(de)(de)地方。要说这里的文化,可用“怀古惜(xī)今”四个字来摡括:怀古,就是对人文历史的尊重和信仰,“好古”二字就表述得非常通透。惜今,就是要珍惜当下,做最好的自我(zìwǒ),努力提高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。近些年来,以(yǐ)陈剑为首的鹊山村党支部,围绕这个主题,做了很多传承和发展的工作,其中(zhōng)两项内容(nèiróng)尤为突出。一个是农耕博物馆。本着不忘根本,耕读传承的理念,退休老(lǎo)人谢国恩花费多年心血,广泛收集即将消失的各种农具和家俱,以还原旧状的形式展览岀来,让(ràng)后人进馆便能领悟到古人的智慧(zhìhuì)和社会的变迁。另一个是办起(bànqǐ)了村上的银龄食堂。根据村里老人逐年(zhúnián)增加,实际(shíjì)问题日益凸显的现状,村上积极运作,并取得民政部门支持,办起了银龄食堂。现在,每天有近四十个老人在食堂用餐,解决了他们自理中的实际困难。这两件(liǎngjiàn)实事,都(dōu)与怀古和厚古紧密相关,实事办在好古塘,可以说是名副其实了。我曾陪早年在县里主要领导岗位上工作过的周里冰、姚普科等老同志看了这两处地方,看后大家都认为村上这两件实事办得很亲民,有远见。在银龄食堂,我看到正在用餐的谢建华、米师傅、信木匠等一些(yīxiē)儿时的伙伴,还见到了原鹊山村的老支书杨思明(sīmíng),握手交谈中时,他们虽然很满意,笑得也灿烂,但从语气(yǔqì)中多少听出了有那么点点焦虑和忧伤。焦虑什么呢?焦虑时间过得太快,焦虑岁月的鞭子太无情,当年血气方刚(xuèqìfānggāng)、浑身使不完劲的那一辈人,说着说着就变老啦! 银龄(yínlíng)食堂。图/曾秉炎 受好(hǎo)古塘(gǔtáng)文化的(de)影响,我的业余爱好也曾与“古”字投缘。平时,喜欢收点古旧物件,喜欢在(zài)“破烂”中寻觅。我喜欢老物件,并非是(shì)想从中弄到几斤几两,而是喜欢那种文化,喜欢那种韵味,透过古物悟出古人的意境,感受艺术的魅力。收藏,是对过往的致敬,更是对生命的修行。我想,从好古塘走岀村民(cūnmín),应该要有抚今怀古的情怀,保护好流失的古物,多少也为社会尽点子责任。 好些(hǎoxiē)年没去(qù)看祠堂的旧址了,前些日子,我(wǒ)独自一人开车去了趟(tàng)好古塘,发现老祠堂已变成了一片废墟,老屋老树老井统统不见了。看到这情景,顿感失落,缠绵的乡愁中又增添(zēngtiān)了一份忧愁,心想,我们老了,故乡也老了,昔日的风景只能去记忆中寻找了。从旧址往后看,还好,鹊山村银龄食堂和农耕博物馆两块牌子格外醒目。转念一想,也正常。一个事物被另一个事物所取代(qǔdài),这是人类发展中的自然规律(zìránguīlǜ),或许,取代会更有前景,更有张力。 我在老屋废墟上走了个来回,在断墙基脚下捡到了一块青花瓷片,瓷片上那勾(gōu)莲花纹饰,麻麻点点,零而不乱,有点像老娘拉的鞋底,针针到位,旧日好古塘的那些记忆,也(yě)如同老娘鞋底那针功,稳稳地扎在我那心灵深处。我们这些(zhèxiē)从好古塘走出来的“原住民”,不管岁月如何变迁,也不管身在(shēnzài)何处(héchǔ),不管老屋存在(cúnzài)还是不存在,也不管故乡是变新了还是变旧了,都会深深地眷恋和思念着(zhe)这片土地,都会密切地关注(guānzhù)和呵护着这方水土。这情感,没有做作,也没有水份;不会打折,也不会磨灭。 《散文大观园》呈现红网散文随笔论坛优质散文作品,以厚重浓郁的思想抒发(shūfā)湘人情感,用(yòng)朴实清新的语言讲好湖南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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